對兩種活躍商品的相對價值進行比較,往往會得出有意思的結論。我們對石油-黃金相對價格的分析表明,對通貨緊縮的擔憂可能過於夸大,並且與我們對油價的看法相符,即油價暴跌的主要原因或許是產量增激,與消費趨勢無關。
在最近幾個月中,黃金和石油之間的兌換率出現劇烈波動,使石油-黃金比率(購買一盎司黃金所需的石油桶數)接近記錄高位(圖1)。自6月份以來,由於以美元計的石油價格驟跌,購買一盎司黃金所需要的WTI桶數從12.5桶增加到28桶,翻了一倍以上,而黃金價格保持相對穩定(圖2)。在過去30年中,石油-黃金比率平均為大約16桶石油兌一盎司黃金。也就是說,石油-黃金比率還未達到歷史極端水準:該比率在2009年2月達到28.25,在1985-1986年油價暴跌期間一度衝破30。雖然近期石油-黃金價格比率上升的原因是油價下跌,但如果將這兩種商品放在一起進行研究,或許可以從中發現全球經濟未來前景的蛛絲馬跡。
從1986年到1999年,黃金價格波幅小於石油,但兩者都沒有顯示長期穩定的趨勢;石油-黃金比率均值接近20(購買一盎司黃金所需的石油桶數)。進入21世紀後,情況有所改變,中國主導的新興市場經濟增長刺激了對各類商品的需求。石油和黃金價格均升至新高,然而,石油價格最初上漲速度最初快於黃金,在兩者的相對價值比率關係中,石油的波動向來更大。在2000年1月至2008年9月之間,這個新興市場超增長時期將石油-黃金比率拉低至平均值接近10,其間雷曼兄弟公司倒閉。
然而,2008年金融危機期間出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趨勢。自2008年10月以來,石油-黃金比率均值為16左右,但波動區間極大,且波動劇烈。首先,隨著經濟衰退的力度日趨明顯,石油價格下跌,而黃金價格達到新高,原因是在金融穩定性堪憂之際,市場紛紛轉投黃金以策安全。隨後情況逆轉。石油價格因全球地緣政治緊張局勢而回升,黃金價格下跌,原因是(a)各國央行明確表示其會支撐金融系統,以及(b)儘管央行大規模收購資產,但並未出現基於美元的通脹。目前,從2014年下半年至2015年初,石油美元價格驟跌,而黃金美元價格相對穩定,帶動石油-黃金比率達到近期高點。
油價下跌的速度和幅度遠超大多數行業分析師的預期。請參閱我們的研究報告「透視能源市場動態」(2014年12月4日),我們在報告中認為,資產配置動態的影響有可能壓倒實際的供需計算,導致油價長期低於虛擬的基本估值。此外,由於石油政治盛行,加上負債累累的私營石油公司亟需現金流,預示石油產量不會因為價格下跌而立即受到重大影響,即使長期資本投資項目可能被推遲或永久擱置也不例外。
在我們看來,黃金保持穩定而石油下跌,說明石油價格下跌的的主要原因是產量,而不是需求匱乏。專注於研究通縮的分析師往往斷章取義,認為全球衰退即將來臨。但從石油-黃金比率來看,這並非事實,至少在目前是如此。如果通縮的主要原因是產量增加,包括商品產量的增加,則溫和的通縮不宜視為將來全球衰退的訊號。
在經濟增長方面,主要原因是中國經濟減速;中國在2014年的實際GDP增長只有7.4%,略低於政府的目標增長率。據我們預測(研究報告即將在2015年2月發佈),中國在2015年的增長率可能只有6.5%或略高。但必須清楚的是,中國實際GDP增長率仍超出幾乎所有其他主要工業大國。同時,儘管權威人士或許持有異議,但世界經濟並未出現全球衰退。除了新興產油國之外,2015年實際GDP增長呈現逐步增長訊號,雖然不會再現2002-2007年的繁榮年代,但不管如何仍會有所增長。
此外,如果長期通貨緊縮以及全球經濟衰退已經成為市場普遍預期,那麼黃金價格還沒有崩潰令人難以置信。對通縮的擔憂會為黃金開闢兩條道路——通脹對黃金有利無害,而對通縮的擔憂雖然會加劇對金融災難的憂慮,但對黃金同樣有利。
不妨設想幾種情況。目前,原油和黃金遠期價格曲線顯示,在2015年年底前,石油-黃金比率將從當前接近28的水平下降到24左右,之后在2016年年底前向22.5移動。這個市場預期的可能性很低,因為它其實只是對兩種可能出現的不同結果進行平均計算。也就是說,石油-黃金交易的兩方都有很多風險。一方面,油價相對于黃金可能長期維持較低價位,這與1986-1988年期間的情況相同,當時的比率介於20-32.5之間。另一方面,該比率可能迅速反彈,與2009年的情況相似。
請注意,我們並不認為黃金價格將來不會下跌。我們的觀點是,目前石油-黃金比率上升只能說明油價暴跌的主要原因是能源行業的繁榮,而不是對全球通縮的擔憂、需求匱乏和經濟衰退,否則黃金價格同樣難逃下跌厄運。按照我們對2015年的基本設想,由於美國經濟健康增長,美聯儲2015年加息引起激烈爭論,加上歐洲和日本的貨幣政策非常寬鬆,黃金的美元價格可能仍然容易產生沉重下行壓力。如果黃金要強勁反彈,我們認為需要關於發生通脹或再次發生金融災難的有力證據,但這兩者的可能性很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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